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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祖震】苹果花 03

并不是想跳票,实在是卡文卡得不行【生无可恋脸

关祖X周文暄

BGM见后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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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祖用力甩上门,寂静的房间回荡着难以忽视的碰撞声。周文暄独自背对卧室坐在米色沙发一侧,他手上的塑胶手套还未除下,眼前的茶几表面一片残局,地面的污迹早已干涸。他低低叹息,起身打扫。站在浴室盥洗池前仔细清洗,连指甲缝都不放过。他抬头看了看镜子前的自己,发觉衬衣前襟不知何时蹭到些许血迹。关祖的血,不过星星点点。恍然中,早已忘掉帮对方处理过多少次这样的意外事件。他故意把照片放大挂在前厅,为的是不动声色让关祖知难而退。

 

显然收效甚微。

 

关祖表现出的视而不见让他为难。

 

过了三十岁,时间好像就变得格外残忍。藏在指缝间,说走就走,不存留恋。有时候他看着自己的手,骨骼和经脉包裹在愈发细薄如纸的皮肤下,他仿佛听到血液静流,不舍昼夜。昨天的青春年华都是昨夜星辰,闪烁着灿烂,却终究随岁月消逝。他想起小小的关祖,坐在花园等他看诊,他从来不会像其他小孩对喜恶直白表露。就坐在秋千椅上静静等他过来,等他牵他的手。

 

后来他开了自己的私人诊所,在商业大厦里面,楼下便是车水如龙的繁华街道。那时关祖多大?似乎是十四五岁,他的父母终于分居,他也被送去国外念寄宿学校。

 

他以为两人不复相见。

 

分别前关祖来找他,等在他公寓楼下,远远看他走过来也没有打招呼,只是盯着他看。他笑着领对方进屋,一路絮絮叨叨说着叮嘱的话。奇怪的是对方竟不似平日那般不耐烦打断他,直到走到客厅,黄昏落遍的房间里周文暄看不清关祖的脸。对方从身后环住他,把脸埋在他后背,死死扣住不松手。

 

周文暄慢慢察觉背上布料的濡湿潮热,他心下微微异样,却仍旧选择抛开犹疑安慰关祖。他说:“这是新的生活,你应该开心才是。”

 

关祖不答,他的劝导只是徒然。那一刻他心底情绪像海水中幽幽浮起的发光水母,飘荡在珊瑚水藻间,肢节轻轻款摆骚动。于是他在少年决绝的姿势中勉强扭过身体,对方把头埋在他肩膀说:“我舍不得你。”语调中的委屈让他不忍,周文暄脱口而出:“放假了可以见面的。”关祖抬起头,眼角通红:“真的?”

 

彼时关祖身高不过少他几公分,两人面对面周文暄却还把对方当小孩子。他哄劝:“平常也可以发电邮。”在太早的年纪遇上,潜意识便无法抛却最初的印象。他堪堪忽略了时光,而当日后某天恍然,不得不措手不及。

 

关祖顺着他的话讲下去:“那你会不会来看我?”

 

旁人或许认为这种问题的亲密程度超过正常的医患,甚至是朋友。但周文暄心念对方即将远走他乡,无依无靠,心里一软便答应。他说:“诊所刚刚起步,等不那么忙了,我一定去探你。”

 

但他到底是失约了。

两个人,远隔半个地球,昼夜颠倒,若非刻意,势必渐行渐远。周文暄自认不是过分热情的人,相熟的朋友一同喝酒的时候会打趣,说他为人太过木讷被动。

 

“这样不会讨女孩子欢心的,你可不能仗着一副好皮相就坐地起价。”

 

“哪有,我确实是工作忙。”

 

后来他认识了如今的女友,那已经是与关祖失去联系很久以后的事了。

 

相对空闲的下午,他坐在白纱帘后的躺椅上想起关祖,有一点遗憾,却不知从何而来。或许年轻人的世界像打翻的颜料盒,五彩缤纷混在一起早就应接不暇,何来闲暇像他一样沉溺回忆。

 

原木桌子上的方瓶中插着一支开始衰败的玫瑰花,他提醒自己稍后一定要记得叫护士小姐换掉。这样想着,门外的护士敲门进来说:“来了一位新病人。”周文暄靠在躺椅上没起身,他问:“有过预约吗?”护士犹豫地回答:“没有,不过他说,是您以前的病人。”

 

“是吗?”周文暄不知对方是何来意,然而面子功夫仍得做足。他让护士请对方进来。

 

访客推门,他看向对方的面孔,似曾相识。他抬手扶了扶眼镜,准备措辞。但对方先他一步说:“好久不见,周医生。”话音落下的时候他在脑海里搜寻,有些难以置信。

 

“你是关祖?”他轻声问。

 

眼前的青年西装革履,看起来受过良好教育,举手投足克制有礼。关祖坐在离他六十公分的对面,同记忆中的少年早已不可同日而语。他看到周文暄吃惊的表情,浅浅地微笑起来。青年伸手托住脸,另一只手把玩着桌上那枝行将凋零的花朵,修长手指拂过泛起青黑的花瓣,神色异常专注。

 

仿佛不经意地,他出声回答:“我是关祖,我回来了。”

 

周文暄在一阵放松中又隐隐察觉到不妥,有些事跟从前不一样了。

 

“据警方消息,今天凌晨亚洲银行遭遇重大抢劫,死伤数人,均为警员.......”

 

睡梦中被晃动的光影与细微的噪音唤醒,周文暄从长沙发上坐起,电视画面闪动着爆炸与枪击,一旁的关祖坐在阴影中面容模糊。他穿了件宝蓝色衬衫,仔细看有些显小,周文暄过了半天才看出是自己的旧衣服。新闻中正报道昨夜的银行抢劫案,花了很多篇幅大肆渲染,多名疑犯都头戴面具,镜头隔得太远只能勉强分辨。

 

画面一闪而过其中一人的红色手套和黑白衣衫,其后是警局督查例行安抚民众。周文暄只觉脑中嗡嗡作响,像股热流涌上头顶,顷刻即将脑浆迸裂。但脑浆崩裂的不是他,是昨晚劫案被打中头部的警察。马赛克花花绿绿一大片,他痛得闭上了眼睛。

 

矮桌上关祖的手套,他没有动过,仍旧静静张牙舞爪躺在那里。

 

“你醒了?要喝咖啡吗?”关祖转过身看他,手中端着一杯咖啡,热气在杯口搅动。“你喜欢喝蓝山?柜子里只有这个。”

 

他看周文暄不答,自言自语:“昨天自作主张过来,你生气了?”他把骨瓷杯子举到唇边抿了一口:“抱歉那么早吵醒你,我要回去了,卧室还你。”

 

关祖的声音很轻,轻得混在电视声中有些模糊,周文暄起身夺过遥控器,用力关掉画面。

 

整个客厅又再度笼罩在悄无声息中。黑洞洞的屏幕折射着蓝幽幽的光,窗外渐渐发亮,但依旧是黑。周文暄盯着那团蓝光,他的四肢因为长时间蜷缩非常酸痛。

 

“是你。”他已经开始感到后颈阵阵发寒,此刻他的说话声和吞咽咖啡的声响过后,整个房间非常静默。长长的沉默像坏掉的录影带,画面无声地继续。

 

身边的垫子一沉,耳后发尾被柔软贴近,关祖环上他的腰:“吓到你了?不用急,要报警的话,喝完咖啡也不迟。”

 

他的另一只手把手机举到周文暄眼前,上面闪烁着来电号码——是他的未婚妻。周文暄伸手想夺,关祖在他耳边轻轻笑出声,尔后手机便沿着弧线飞出老远。直至撞到墙角砸得稀烂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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